村长的女人（小小说）

题记：事情发生在公元1997年我老家阳湖县的一个小村庄里。故事中的张阿明村长是我一个远房表兄弟！

＂咚咚咚……”

朦胧中阿婵觉得有人敲门，一个翻身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。她胡乱拿了点衣服穿上就下了床。院门一打开，她不禁吓了一跳。门前是站着的是村长张阿明，他带着他的侄子，那个鼠眼兮兮的所谓通信员，旁边还站着五、六个彪悍的年轻人。这些人手中分别拿着斧头锯子绳索和棍子。旁边还放着一辆农用三轮车。

“阿龙家的，罚款钱，你准备得咋样了？”张阿明村长未等阿婵开口先开了腔。

“村……村长，我，我还没有准备好。阿龙打工在外，我妈又没在家，家里没人照看孩子，我一个人，又做饭又带孩子，真抽不出时间去借钱！张村长您能不能宽容我几天，不！就容我一天，等我妈回来，我就出去找亲戚借.....”尽管从昨天晚上起，阿婵就对张阿明村长有了怨恨，但为使自己能平安地渡过目前这个关，她还是强忍着愤恨带着笑脸向张阿明迎了过去。

“我让你过关，谁能宽容我？镇里催交超生款的电话就像催命鬼似的，一天五、六个地打来，这日得票子（批评）成叠成叠子的发，我的脸就是驴皮做的也受不了啊！”。

“那我.....我,我现在就出去借,行不?”阿婵说着就转身准备去锁门，尽管家里床上还睡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。

“不行！”张阿明果断地制止道。接着他朝身旁站的人撅了撅嘴，那些个人立即做出了反应。张阿明的侄子用身体卡在阿婵家的院门上，其他人一起围了过去......

一见阿婵被手下人完全控制，张阿明便有些得意地说：“阿婵啊！昨天在村部，我已经把什么话都对你说了，你却不听我的，硬着头走了。你这叫我有啥办法啊？事已至此，我想再问你最后一句，这钱是有，还是没有？没钱，你就得听我......"光天化日之下，张阿明摆出了一副无赖样，他竟然又提起了昨天在村部向阿婵索色的事。

“没有！我.....我就是没有！你看着办吧！那事，你是妄想......”提到昨天的事，阿婵被气得瑟瑟发抖。

“这.....这话可是从你阿婵嘴里说出来的？”张阿明说了此话后，又一次将嘴朝手下的帮凶撅了撅嘴。

以张阿明的侄子张二毛为首的一班人得示意后，各自拿着手中的家伙，就似疯一样冲进了阿婵家的院内。不大一会，张二毛就从牛圈中牵出了还在吃草的水牛。张二毛两手背在身后，攥着拴牛的缰绳，用力将水牛向院外拉。其它几个人则在牛的屁股后面，用手里的家什拍打着牛背。水牛在他们强力牵制下不紧不慢地挪动着，阿婵一着急返身就扑向了水牛。她双手抱住老水牛正在行走的一条后腿，水牛感觉到有人牵制它的腿，便下意识地向后一抖，可怜的阿婵竟被撂有一米多远。阿婵顿觉得天塌了似的，她趴在地上双手牵引着身体向牛前进方向大声号啕了起来。也不知在什么时候，阿婵家五岁的大女儿，也来到了院门外，见她妈妈的凄惨，便扑到阿婵的身上。大人小孩的哭喊声，老水牛不愿离去的“嗥嗥”声，惊动来了许多来看热闹的乡亲，竟无一人敢上前来制止张阿明村长……

“嘟，嘟....”

也就在此时,阿婵家的门前谷场边,来了一辆出租车。车上下来了一个五十几岁面相秀气的妇人。妇女见到院场上的情景就,大声道：“这是咋了，什么一回事，怎么动抢了？”看热闹的人不禁让开了一条路。这个漂亮妇女是阿玲的妈……

“妈......”阿婵立即从地上爬起扑向妈妈。阿婵妈就势扶着阿婵，向家院内走去。在院内，阿婵带着哭腔向妈妈叙述着一切……

“张村长，对不起了！我这几天未在家，我女儿阿婵没见过什么大世面，做事不周全，请您多包涵。超生罚款是件小事，既然我回来了，就由我来处置吧。不就是点钱吗，等会我就给你们。不过在给钱之前，我要和张村长说几句话。”在听完阿婵的诉说后，阿婵妈走出院门，她很有礼貌地对张阿明村长赔了笑脸，并说出了她对事情的处理意见。阿婵妈边说边用手势邀张阿明村长进家院，张阿明有些怯生生地接受了邀请。两人进门，阿婵妈返身插上门栓，和张阿明一起进入了主屋。阿婵则留在院内，继续抽泣着……

“你这个吃屎的流氓！”张阿明进门还未站稳，阿婵妈抬起右手，用尽全身气力，打了张阿明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
“这，这.....这为什么啊，你......”

“你这个吃屎的货，你可知道阿婵是谁的女儿？给老畜牲，什么人你也敢睡……”阿婵妈用手指着张阿明连珠炮一般骂着。

“她.....她是谁？你说！”

“她……她是你的亲生女儿！”阿婵妈泪如泉涌。
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呢？”

过了好大一会，阿婵妈才止住泪，然后她说：“那年，我刚结过婚第三天，我家那死鬼，早晨刚去田里干活刚离开，你就进了我家，强行和我发生了那事。不久，我就怀孕了。开始，我不以为阿婵是你的，只是在我想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，不管我和我家那死鬼怎么折腾，就是怀不上。于是，我就偷偷地弄了我家死鬼的那个东西，送去镇上医院化验，才知道我家那死鬼不能生育.....”说到这里，阿婵妈泣不成声。

“我不是人，我真是吃屎长的！阿婵妈对不起了......”阿婵妈的话，令张阿明边骂边用两手不停地抽着自己的脸。

过了十多分钟，张阿起身走出，开了院门，再一次朝他带来的一班人撅了撅嘴，所有就都散了。阿婵家罚款的从那就不了了之了......

后记：大前年，也就是1997年寒天，一次我有事回老家，我本家的一个兄弟悄悄告诉我说，张阿明村长由于涉黑，三天前被抓了。